临近傍晚,村民和小孩们对外来客的好奇终于耗尽,三三两两离去,小心捧着白铁盆或者水袋里的水,头都不回一个。
世情也是凉薄,刚那小黑孩恨不得粘在他背上,现在回家吃饭,都不说嚷嚷他一口。
卫来自嘲似的站起,拍拍身上的沙,开始滤水。
拧开水袋口,倒了些在手心细看,晃动的浊黄,凑近闻,没什么异味。
如果村民长期依赖这样的水生活,大的危害应该没有,过滤的程序相对简单,净水片可以应付。
他掂了掂水袋的分量,在先前借来的铁桶里放了几片净水片,找了件干净的棉布T绷紧了蒙住桶口,然后把水袋的水倾倒进去。
岑今过来看,蒙布上滤了些细沙杂质,水透过蒙布落到桶底,淅淅沥沥。
卫来笑:“现在有净水片,方便很多。以前在野外,我会做滤沙层,或者削木头,用木纤维过水,很麻烦。待会我再烧一下,喝都没问题——不过你还是喝桶装的,保险。”
岑今问:“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又要洗澡?”
沙漠里,其实没那么讲究,有的人十天半个月都难得洗一次。
“这么热的天,汗都粘在身上,不水洗不舒服,车窗都坏了,昨晚吃了一晚沙吧?再说了,明天要谈判,你不得彻头彻尾收拾一下?人家古代做什么大事之前,还得沐浴焚香呢。”
岑今看他:“你中文很好。”
“你也一样啊。”
她在沙地上坐下:“我不一样,我养父母是大学教授,研究人文,从某种程度上讲,我也是他们的研究课题——一个学龄前的孩子,在文化环境迥异的国度生存,她的本土文化要怎么保留,异国文化又要怎么兼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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