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半梨心情很好，还有心思踢路边的小石子，“小燃，你在班里是不是很受欢迎啊？”刚才喊得太大声，她的嗓子稍微有点哑。

“还好。”

“我感觉会有很多人喜欢你诶。”

她说这句话后，秦燃侧首看了她一眼，狭长的眼尾微挑了，眼神似乎想表达些什，又好像什都没说。

他转回头，目视前方，“没注意。”

“小燃，你认识那个叫‘梦’的女生吗？长得挺好看的，你干嘛不接人家递过来的水啊？一瓶水又不重。”

秦燃又一次看过来，这次他眉骨微沉，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嗓子不疼了？”

程半梨咽了水，“有点疼。”

“说话就不疼了。”

“……”

-

路过小西门的超市，秦燃走进去买了什东西，很快来。

他刚走两级台阶，正准备把手里的东西递去，就见程半梨嘴角向撇，裹着水雾的大眼睛控诉地看向他，“小燃，你好过分哦。”

不等秦燃作反应，女走过来拉住他的球衣摆，“你是不是嫌姐姐话多？”

秦燃不懂她的脑回路，但还是老实回答：“没有。”

“那你干嘛凶我？”程半梨抬头看向他，嘟起的红唇水光潋滟，怜兮兮地眨了两眼睛，像是随时都会哭来似的。

秦燃觉得无辜又冤枉，低声为己辩解，“我没有。”

“你刚才好凶。就像这样，”程半梨学着他的面瘫脸，很浮夸地眯起眼，还加上了反派的嘲讽语气，“哼，说话就不疼了。”

说完，她变脸比翻书还快，迅速变回装怜的样子，“你还板着张帅棺材脸吓唬姐姐，好过分。”

秦·帅棺材脸·燃：“……”

当时听到程半梨那样说，秦燃心里没来由的烦闷，不太记得己说话的语气，是不是真的有点重。

但他记得很清楚，绝对没有“哼”这一，是她己临场发挥加上去诬陷他。

秦燃不善言辞，也早已习惯了被某个作精借题发挥，甚至是无中生有地指责。

只要她一作起来，他似乎也只有服软的份。

秦燃低头，认真道歉：“对不起，我刚才语气太重了。”

程半梨摘脖子上挂着的相机，到他手里，“帮我拿着相机，姐姐就原谅你。”

“好。”

女的语调一子扬了起来，“多谢啦。”

秦燃再去看她，哪里还有刚才怜的模样。摆脱了相机这个拖累，她分明很开心，嫣红的嘴角都不觉翘起，水眸中有笑意浮动。

所以她刚才演了半天戏，只是为了让他帮忙拿着相机。

虽然直说也取得相的效果，但她好像格外喜欢通过撒娇和使小性子，来磨着他答应。

像是小孩子喜欢通过闹来确认己的地位。

秦燃认命地将相机拿在手里，把刚才买的铁盒递给她。

“给我买的吗？”程半梨接到手里，发现是一盒润喉片。

打开盒盖，了一片薄荷味的润喉片进嘴里，喉咙比刚才舒服了很多。

感受着中的清凉，女走在前面，美滋滋道：“算你有良心，没白费姐姐那激情地给你加油。”

秦燃迈最后两级台阶，精致的眉眼柔和来，染上浅浅的笑意。

无数人喧杂的加油声中，他以准确地分辨她的声音。

所以那时他听到了，她很大声地喊他的名字。

不是小燃，也不是弟弟，而是秦燃。

-

回到家收拾了一东西，程半梨背上包，返回学校跟社团其他人集合，一起动身前往酒店。

之前在群里采集意见的时候，她想住环境有保障的快捷酒店，但其他人更想试一试网红民宿，最后大家一起投票，定了连山脚的一处民宿。

在前台办理入住的时候，看着斑驳掉漆的墙皮，还有墙上潮湿的霉点，程半梨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差点当场告辞。

真实环境不说跟网上宣传图一模一样，只说毫不相干。

看到这样的环境，大家的热情稍微被浇灭了一点，但很快就恢复如常，热热闹闹地讨论明天去连山拍枫叶的计划。

程半梨听着大家的议论声，怀着复杂的心情踩上嘎吱嘎吱响的楼梯，握紧背包带子，低头保持沉默。

她的房间在走廊尽头，其他人在另一边，在楼梯挥手分开。

推开薄薄的小木门，腐朽潮湿的气味扑面而来，程半梨抬手皱着鼻子在面前扇了扇，一进到屋里，就拿手机搜索附近的酒店。

是附近的酒店都没空房了，她搜了一圈无果，只做好在这个潮湿破旧的房子里住一晚上的准备。

程半梨蔫地玩着手机，群里忽然有人提议撸串，其他人纷纷附和。

众人有说有笑地来到房间门外，邵文清敲响她的门，问道：“要不要一起去撸串？”

“我最近肠胃不太好就不去了，你去吧。”

“好。”

人群远去。

晚上十一点多，程半梨放手机正准备去洗澡，忽然听到门有动静。

她的房间在走廊尽头的拐角，除了邵文清敲过一次门以外，之前一直很安静。

现在，外面传来醉汉推搡吵架的声音，还伴随着咚咚咚的砸门声，大晚上的很吓人。

木门不隔音，那些声响仿佛就在身边，程半梨的心一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赶紧拿起床头柜上的座机，正准备联系前台，结果发现那电话根本是个摆设，连电话线都没插。

她点进微信群，【有人记得前台号码吗？我房间外面好像有陌生人，帮我打电话叫一前台？】

发去半天都没人回复，大家正在外面撸串聊天，没工夫看手机。

外面的人在这时候开始骂骂咧咧地踹门，砸门锁，砰砰的声音响个不停，破旧的小木门看上去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妈的，给老子开门，再不开门老子就砸了。”

程半梨大脑一片空白，吓得嘴唇发白，把屋里的搬动的东西，都搬到门后面抵住。

她颤着手给秦燃发消息：【小燃，门外有陌生人在砸门，其他人都不在酒店里，怎办啊？】

原本没想着秦燃很快回复，程

半梨正准备在屋里找一防身的东西，没想到他秒回。

秦燃：【别怕，锁好门，我马上过来。】

很快又有消息弹：【有前台电话吗？】

程半梨：【我不记得了，屋里的电话用不了。】

秦燃：【哪个房间？】

程半梨：【404.】

想到己的房间号，她心里不祥的预感愈发扩大。高中时经历的那件恐怖的事情，还有以前看过的各种社会新闻不受控制地往脑子里钻。

程半梨像是整个人坠入了冰湖，呼吸被夺走，浑身发冷。似乎有冰凉的液体顺着脸颊往流，她根本无法冷静来思考。

而另一边，秦燃一坐上车就搜索之前让程半梨给他发的酒店名字，拨了页面上填的前台电话打过去，却很久都没人接通。

挂断电话，他立刻报警，然后拨通了通讯录里唯一的联系人的电话。

程半梨哭着接通，“喂，小燃。”

听她声音中的颤抖，还有背景里嘈杂的谩骂声和砸门声，秦燃捂住听筒，忍不住催促司机开快一点。

再次凑近听筒的时候，声音立刻恢复了一贯的沉稳，语气温柔，“我在过来的路上了，很快就到，别怕。”

程半梨咬着嘴唇，闷闷地“嗯”了一声，是终于找到以依靠的人，眼泪反倒流得更凶，“那个门好破，我觉得快被他撞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