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濯施法掘出一个大土坑,埋葬母子二人的尸体。她坐在一旁静静地等,孩子沉静的圆肉脸蛋怎么看都和泥土不甚相配。
“你看,他好漂亮,睫毛长长的。”阿花小声说话,生怕惊扰母子的安眠,边说边比划,“又黑又密。”
兰濯温柔地看了她一眼。
第一捧土落在母亲的胸前,最后一捧土盖过婴儿宁静的额头,阿花悄悄地和小婴儿道了别。陵山的月色一向很好,她离开以后,还有月亮陪着孩子。
“妖死了之后,尸身也会腐烂,长虫子吗?”
“上古大妖渡不过劫数,自然泯灭,什么都不剩。至于爱哭鼻子的小妖嘛——”他的语气似乎轻快了些,“信我的,死不了。”
阿花踩断一棵拦路枯木,笑问道:“你又猜着了?”
兰濯说不必猜,打眼便知。她笑着捶他几下,尔后神神秘秘地叮嘱:“今晚你别过来,我有一桩大事要做。”
兰濯不无心酸地咂牙:“又跑去喝瞎子灌的迷魂汤啊?”
阿花笑得按着肚子直喘气:“喝哪门子迷魂汤——医凡人的药医不了妖,你又不是不知道。再不走,就真来不及了。”
林寂素无熏香的习惯,衣袖间却时有暗香浮动。原是他好栽培草木,每日松土浇水施肥,衣袖常染清芬。她戏言他是女夷,鸣鼓高歌以司天和,满天下花儿草儿都该拜他一拜。只是药气连绵不绝,冲倒花香,阿花拥住他瘦硬肩头,不知该作何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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