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拥珠家的青稞地,直面房门,江措用手摸过那些新长的苗株,风带着它们温柔地蹭江措的手心。拥珠已经离开一年还要多,江措也已然不常想起他,然而在新生的抚慰下还是觉出那场灾难带来的、如同余波一样的瘙痒的痛苦。
封意品味到一丝不对,试探着问江措:“你是不是不想说啊。”
“没有,”江措说,“只是我认为自己不是走这条路的料子,我脑袋不好用,学东西很慢。”
“哦,好吧。”封意将信将疑,不过很快置之脑后。
放弃保研也没有太多原因,只是如果拥珠没有出事的话他还可以从所有不讨厌的事情里选一个最不讨厌的事情做。
“别想那么多,”江措对封意说,“你有这时间不如关心一下你的鞋。”
“怎么了吗?”封意问完,抬脚看了一眼,鞋底沾了厚厚一层棕色不明物体,同时伴有难以描述的气味。
封意大概知道这是什么了,罪魁祸首此刻抬头,一脸无防备地看着一般路过的两个人类。
“哇你!”封意哑口无言,却也没办法对牛发什么脾气。
江措笑了一声,这时候他又属于山野间了,身上的藏香敲打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万般皆幻,一切皆空。
“不要怪阿布,它不是故意的。”
“阿布是谁?”
江措说:“你身边的这位正在吃草的朋友。”
江措的阿妈快要生产,四十岁算作一个大龄产妇,由于不被达瓦村长允许,迄今为止没见到过北京来的先进的妇产医疗队,见的一直是本地的藏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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