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 她的脑袋从他的胸前抬起,一双似乎带着惶恐的惺忪眼眸, 仰望着他,问道:“我昨晚有没有说什么胡话?”
他俯望面色有些苍白的她,将她颊畔的乱发拨开,强颜欢笑道:“没有。”
嗓音嘶哑,扯得喉咙生疼。
从他回来前的傍晚,她一直安静地睡到了现在。
郑丑说她需要好好修养,必定困乏得不行,哪里能在梦里胡说什么。
卫陵再次对自己说,便见人抬身,双腿挪动,是要下床。
他慌张地一下子抓住她纤细的手腕。
“去做什么?”
半边身体侧转,背对着他的人,回答道:“我去解手。”
是了,早起来,难免会要解决,这是人之常情。
于是他放开了她的手,又怕她身体虚弱,忙爬起来,要扶她去。
但他的手被推拒开。
她回首,低头看他,说:“你的脸色不好,是不是没睡好?我自己去,你睡吧。”
语调似含叹息,他的手僵住。
纱帐一掀一落,她已然下床去了。
好半晌,他的手慢慢落下,酸胀的视线追随她绰约的影子,跟去了隐在金漆屏风背后的湢室。
门开合的轻声,他等待着她。
在阒静无声的室内,等她再次回来床上,回到他的身边。
可是门再次打开,她走了出来,却没有回来。
透过一层淡青的薄纱,他看见她走向窗前的榻,坐了下来。
那道细瘦孤孑的影,如同隔着千山万水一般,就在不远处,等待他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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