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底底亚倒没有很害怕,不过他也知道任何安慰在此刻都是无力的,远不如彼此依偎在一起寻求温暖来得有用(虽然现在船舱里也够热的了)。他放松背脊,感受着雨水叩击甲板时的震动,幻想着一只生活在海底的巨大章鱼循着暴风雨的召唤浮上水面,用它柔软却粗壮的触手紧紧地抱住了船舶,它的拥抱是如此用力,以至于整个船身都在打颤,相互挤压的木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如同哀吟。
他自认为这是一个精彩的故事,但不太适合与旁人分享,如果埃斐在他身边,或许会称赞他的想象力,然而他身边只有一个彷徨不安的小女孩,一只发出焦味和鸭子叫声的小男孩,以及一名伤口比箭靶上的箭孔还要多的退休老将军……这么形容也许不太合适,毕竟对方还是他母亲的前夫。
半晌,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发出了哭声(听起来像是一个孩子),但那如婴儿哭啼般短暂的声响,如同溅到了干草堆的火星,霎时整个船舱都被点燃了,安静的呼吸声变成了令人心碎的啜泣,这种悲伤的氛围让沉浸在想象中的耶底底亚不免有点挫败。
正当他考虑应不应该出声安慰不知是否也在忍耐呜咽的塔玛时,鸭……不,希兰忽然开口道:“伙计们,我得和你们说一件严肃的事情。”
他说得很正经,语气很认真,但耶底底亚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忍不住想笑——可能对方就是拥有这种在压抑氛围下使人发笑的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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