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一愣,看向他,十只眼睛默契地露出同样的质疑,说啥呢,有病吧。
小富总忽略那十只眼睛,继续说:“吵归吵,打归打,但你们还能因为一个菜坐下来吃这顿饭,就很难得,谁也不是真为了一个菜来的,是不是?来之前我很难想象你们这种关系,再加上我,能太平吃顿饭,结果确实不太平,但是我反而觉得挺好。”
“我在国外总是一个人,回来我爸生病,我妈天天打麻将,今天这顿饭,是我这几年吃过最热闹的,最像家的。”
说到最后,他甚至有点感动,低头控制了下情绪,才满眼期待地抬头,他有九成把握这番发言也能打动大家。
可这种表达方式并不适用于一向粗犷直率的东北家庭,大家默默低头不敢看他,也不敢笑,忍着都不吱声,仔细看甚至有些害臊。
最后还是余凯旋酒杯碰了碰下桌子,大声张罗:“好好好,说得挺好,那什么,今天难得,都多喝点……都在酒里了!”
这才是在座各位熟悉的酒桌文化,纷纷举杯,欢笑,热络,狼藉。
说着夸张的醉话,没人细究真假。挑拣喜欢的菜,可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像之前很多次一样,余九琪在最热闹的时候又渐渐抽离出来,灵魂腾起飘在空中,看着下面一团美好,窗外皎皎冬色,她生命里重要的人齐聚一堂,忽然想通了一件事。
她想她应该狠下心去,将那些缠绕着她的东西,那些收银单,灯球,你来我往的亏欠,未竟的爱恨,将它们一粒一粒如眼前的花生瓜子一般吃掉,再留下满地残壳,随风散去,随火泯灭,不留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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