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禾在扫地,徐祯拿着破布头蘸水擦木板墙, 只有蔓蔓一会儿要了布擦一擦柱子, 一会儿拿着笤帚打灰, 等下又蹲下来数格子, 啥也没干成, 但就数她最忙。
嚷房前一天晚上,宋大花和虎妮来帮忙搬桌子, 徐祯和大花男人则将碗柜移出去,还有放在炕边的杂物柜, 零零散散的东西一点点移过去。
彻底搬空了后,姜青禾站在这座住了一年的草房里,心头涌上了一波又一波的感慨。
想起那年初春时冷的只想成天缩在炕上,听着屋顶一直传来簌簌的声响。最夸张的一次,一觉睡醒炕上落满了沤烂的稻草屑,夹杂着黄土粒子。
这屋子并不好,低矮逼仄,采光不足,春天冷,夏天热得跟蒸房一样,秋冬两季纯靠火盆跟火炕,不然也根本捱不过去,一下雪生怕屋顶塌了。
可就是这样的房子,住得久也难免会生出点感情,姜青禾最后环视这空荡荡的屋子一眼,关上门落锁。
嚷房那一天空旷的新屋里渐渐摆上了东西,正中间的屋子搁了张枣木桌,红棕色,靠边一堆叠起来的小木凳。
一条缺了个角的宽板长凳,涂了桐油的靠背矮凳,前后都用朱砂涂了个红点,表示这是蔓蔓的凳子,其他独凳随意歪放着。
灶房里充满了烟火气,西边墙上挨着将近一米七的碗柜,拉开柜门,右侧一篮大小不一的鸡鸭蛋,还有泥点子。
之前跟驼队换的海货没吃完,麻纸包了好几层,叠放在最边上。中间乌黑的瓦罐里装着清亮的菜籽油,还有个大的陶土罐,一掀开是凝固洁白的猪油,坑坑洼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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