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殷无峥至少会问什么,但就这么寥寥几句,半个字都没提到昨夜,他什么都不知道,又好像什么都知道了。
“别叫赵院使来了。”凤栩又反悔了,他贴着殷无峥的肩,大抵是因疲惫,又或是什么其他的,双眼空茫,“他年纪大了,别折腾他来一回。”
若是赵院使瞧见他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死样子,只怕又要露出那种痛心惋惜的神情,他就是那么个心软又悲悯众生的人,否则也不会在凤栩孤立无援的时候暗暗相助,甚至会为了凤栩的伤而眼眶泛红。
凤栩知道,赵淮生是真心拿他当晚辈在心疼,而凤栩最受不起的就是真心,无论是赵淮生的慈爱,还是殷无峥迟了好多年的欢喜。
他都受不起。
殷无峥眼神深沉沉的,像望不见边际的海。
凤栩没得到回应,强撑着坐直了些,他眉眼清俊又漂亮,只是死气沉沉,像个精致却没生气的木偶。
“殷无峥。”他唤,“听见了么?我没事。”
殷无峥想到满屋子的血迹,眼眸微垂,“凤栩,你真的没事么?”
沉默好似对峙,他们都清楚彼此所争执的是什么,凤栩掩饰不住自己的倦怠,他想了想,才轻声说:“早点带宋承观和陈文琅来见我。”
凤栩甚至有些怀念重逢后那几日的殷无峥,没有亲昵和缠绵,只有交易与欲望,世上唯情字最难解,正如凤栩当年不管不顾的坦率,如今想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非要执拗地追着殷无峥,是不甘还是不舍如今都已经说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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